签到天数: 692 天 连续签到: 1 天 [LV.9]以坛为家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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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话常说:“人无癖不可交,以其无真性情故”,每个人在他的一生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癖好,有的喜欢看球,有的人爱好吃,也有人爱好赚钱,凡有所爱,皆为所缚,不过有的人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有的人沉溺日深,久之则渐为所困。我之前在国内认识一个收集古董玉器的商人,经商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玉器。这个老板姓孙,所以一般我都称呼他叫老孙。
因为大家有着共同的爱好,所以平时来往也比较多,他家里什么都对我很熟悉,平时也常常串个门吃饭什么的。有一天,老孙早晨很早五点多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还在睡梦中的我,看到电话号码,本能的觉得十分诧异,因为经商的关系,老孙一般都是晚睡晚起,早晨一般不到十点多,不会起身,今天五点多打来,不是电话不小心按到了,大概就是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
迷迷糊糊中,接起电话,老孙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十分的着急,断断续续的把整件事说话,老孙家的司机已经按响我家的门铃了,原来老孙家的小孙子,前几天每到晚上就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白天则是一直哭,去医院了几次,都检查不出问题,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只差没有喂安眠药了,结果还是不肯睡,几天下来,不论大人小孩都瘦了一圈,眼看科学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病急乱投医,就突然想到了我,老孙是一个颇为铁齿的人,要不是这次真的是想不出办法了,估计也不会那么早打电话来找我。
司机都已经到了门口,还在床上的我只好立即起身,简单洗漱一下之后,就跟着老孙的司机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了老孙的家,开车到路上,我才深深觉得老孙选择时间的准确,如果在晚那么一个多小时打来,这个城市的交通绝对让你堵在半路,动弹不得。此时的马路还没有太多的车辆,一会儿工夫就到了老孙的家。一打开门,老孙已经等在大厅里,两个深深的黑眼圈,看得出,自己也是几宿没有睡好觉了。
因为大家很熟了,所以也没太多的客套寒暄,老孙直接就带我去他孙子的房间,看看小孩子,闹了几天几夜,哭喊的声音早已嘶哑,和我上次看到样子相比,真的是差了好多,我用手去探一探孩子的额头,没有发烧,体温正常,但是就在探额头的同时,小手指不经意间摸到了孩子的天灵盖,发现孩子的天灵盖有一丝轻微的跳动。
民间常常流传,小孩子可以看见我们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其实和头顶天灵盖的梵穴有很大的关系,小孩刚刚生下来,头顶梵穴尚未闭合,有的孩子甚至可以摸到软软的一片,这个是我们人体用来接收天地信息的一个重要通道,随着年龄的增长,有的快,有的慢,一般到三岁左右,大多数孩子的梵穴已经闭合,头骨也变硬了。而老孙的孙子,才出生一岁不到,头骨尚未变硬,应该对外间阴性力量比较敏感,所以头顶梵穴有这样不规则的跳动是很不正常的。在结合最近几天的反应,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阴性的力量,所以造成了小孩子现在这种局面。
我让老孙叫保姆到来一碗冰糖水,取出自己随身带的一些自用的救急药粉倒入水中,这种药粉是我们门中历代传下来的,在紧急的状况下,可以迅速提升体内阳气,暂时抵抗外邪的入侵。又虚化一道净符在水碗上,之后吩咐保姆为孩子喝下。药粉有点苦,好在混合在冰糖水中,到也不是十分的难喝,勉强一小碗全部喂下后,孩子渐渐不哭了,大概哭了那么久累了的缘故,消停下来没多久,小孩子就睡着了过去。
看到孩子睡着,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悄悄地把门掩上,我和老孙以及他的儿子,回到大厅休息一会儿。从老孙的脸上可以看出,原先吊着的心,现在已经落地,不再那么的焦虑。 但是我却对老孙说,按照现在的反应来看,老孙的孙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邪崇之类,我现在所做的只是暂时稳定小孩的气场和魂头,如果找不出原因,三天之后,效力散了,孩子依旧还是会哭闹如旧,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把孩子哭闹的原因找出来。
据老孙说小孙子是大约三四天前才出现这种反常的症状的,在这之前除了偶尔有些好动之外,并没有什么令人烦心的地方,看来问题大约就出现在三四天前,小孙子一直都呆在家里,也没有出去,也没有特殊的人物到访,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正当大家苦死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孙突然想到,五天前,有一个专门倒卖文物的贩子曾经来过家中。
会不会是这个人冲撞了小孙子,看小孙子的样子应该不会是简单因为某个人而如此,看来那个倒卖文物的贩子应该是拿了什么东西来卖,不过看到老孙支支吾吾的样子,大概这个东西暂时还不能明说,于是我也不便在大家的面前追问这个事,只好说先回家先研究一下,反正小孙子暂时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老孙借口说送我出去,陪我一起走到门外,司机的车已经停在门外,准备送我回家。
没想到我车门开了后,老孙也和我一起坐上了车,在车上老孙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拿来给我看,我笑笑地对老孙说,又拿到什么好料,现在才给我欣赏,老孙却一脸神秘的说,这个就是几天前那个文物贩子带来的一件东西,原来一直没把小孙子反常的行为和这个物件联系起来,今天因为我这么一说,确实觉得拿到这件东西之后,家里不仅是小孙子,连带老孙自己都有一些不同的感觉。
我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是一方白玉印,车上的光线昏暗,但是凭拿在手里的手感和重量,大致可以猜出是和田那一代的白玉,价格不菲,老孙打开强光手电照着玉印,这才仔细看到,这方玉印确实是上上之品,中等大小的一方玉印上刻着九朵莲花,刀法细腻,栩栩如生,只不过看它表皮的沁色应该是埋在地下蛮久了,拿我们行话来说就是有些土气未脱,按照传统盘玉的方法,这种土气未脱的玉器,需要随身携带,最好放在衣服内侧,不断地于人体摩擦,用人的体温去温暖它,则很快可以使玉器土气尽吐,恢复润泽。
甚至在古代还有什么要用处女,每天摩挲玉器的盘玉之道,也是为了此意。老孙拿到玉器后,爱不释手,每天都拿在手里把玩,说也奇怪,自从拿到这枚玉印之后,老孙每天晚上都睡的特别沉,几天来一直都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是一场大的战争,战争失败后,大批人马都被俘虏,然后集体正法,老孙在梦中似乎感同身受,每天都经历一次生死大难,而第二天早晨一定要佣人几次喊起,才能醒来,几天下来感到精力不济,黑眼圈也已经出来了。反观这块玉到变得越来越有光泽,土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本来心中有些怪怪的老孙,看到玉印变得越来越漂亮,心里又不舍得,也就继续带着玉印。
老孙今天自己心中其实也觉得有些感觉和这个玉印有关的,但又害怕说出来之后,被大家埋怨,所以也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只好偷偷的借口送我回来才拿给我看,这样大概就八九不离十了,问题大概就是出在这块石头上,但是玉印拿在手上的又没感觉出太重的阴气,和普通的邪物感觉完全不同。
到底这个玉印有什么特殊之处,看来只有回家仔细的看才能研究出来。我原来想把玉印借回家自己慢慢地查看,但是老孙好像表现的非常舍不得的样子,坚持和我一起研究这枚玉印,我和老孙因玉结缘,知道他对这方面特别的执着,也就不太介意了。
回到家中,首先将神坛的香烛点上,然后盛出一碗清水,将玉印放在清水中,之后通过不断地诵咒书写密讳符字在水上,通过观察符水的变化,来判断物件到底是正是邪,刚开始清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清水一碗,大约十多分钟之后,突然清水开始上下震荡起来,微微的晃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游动一样,这种情况,在我学道的过程中,师父并没有明确的交代是什么问题,只是记得小时候伯父曾经说过,香烟上下飞,无仇并有怨,那将之移用到水的变化之上,是不是也可以通行呢,难道这枚玉印的背后也有着什么冤情或者仇恨。
因为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就又从神坛上拿了几道净符给老孙,让他在前后门都贴上,余下的几道,每天一道,化在水里,给小宝宝的洗身,这枚玉印我要留下来在研究一下,看看这玉印到底隐藏了什么冤情。老孙对玉印还是有一些恋恋不舍,但是想到小孙子也只好暂时留在我这里,老孙走了之后,我继续回床上睡个回笼觉。
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晚睡晚起,晚上的时光宁静,似乎更适合我做事,可能是前面早上起的太早了,头一沾到枕头,就那么沉沉的睡去,平时颇少做梦的我,这一睡竟然马上就进入了一个梦境之中,梦中的场景似曾相识,古老的城楼前,几队人马拿着刀枪正在冲锋,正在关键的时候,又是一个电话过来,睡眼朦胧的一看,又是老孙的电话,这老头是不是舍不得这个玉印,想要过来拿回,那也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接起电话,老孙果然说的是玉印,不过和我想的不同,老孙是告诉我,原来卖他这枚玉印的文物贩子又来他家了,老孙问问我是不是要找他谈谈,看看是不是有哪些有用的线索,可以帮到我。关于这枚玉印的来历,也许从这个文物贩子的口中可以得知一二,于是我赶快叫老孙陪文物贩子一起来我家。
不多时,老孙的车又到了我家的门口,文物贩子以为又有什么新的生意,一坐下来,就从包里取出几件东西,摆在桌上,让我赏玩,不过这个时候显然我对这些东西的兴趣,远远不如那枚诡异的玉印,等到我们把话说明了之后,文物贩子陡然变得谨慎起来,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不过好在老孙已经和他有过很多交易,并且老孙也说如果这个玉印的来历说不清楚,以后不会再和他做任何生意。
文物贩子显然也不想失去这个大主顾,思虑再三,终于将这枚玉印的来历和盘托出,但是其实他自己也对这枚玉印到底是什么来头搞不清楚,只是知道是从四川的一名大员家属的手上的收来的,那位大员也是下属知道他有收集文玩的爱好,不知从哪里搞来这枚古印,根据他自己的经验,以及印上的沁色来看,应该是土里的东西。
当时那位大员被调查没多久,家里的人便宜拿出来卖,文物贩子也是贪其物美价廉,就收了下来,本来是准备高价卖去海外的,可是拿到玉印之后,每天晚上都发噩梦,于是遇到老孙肯出一个还算合理的价钱,就放给老孙了。
再听他说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直在过着当时梦中的情景,那座高大的城楼似曾相识,好像真的在现实中哪里见过,但是就是一时难以记起,突然一下,我记起,那高大的城楼不就是现在故宫的午门吗,在联系到是从四川出土的,玉印上雕刻的又是莲花,我大概有了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清代川楚教难,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白莲教起义,和这枚玉印各方面的情况完全相符,难道这枚玉印是当时白莲教的重要信物。
在我们学道术的时候,有些书中会记载一些撒豆成兵,或者破城行军的法术,但是学的时候,老一辈都会说,这些法术听听就好,历来道术做反,必被天诛,并且最后必定法灭术殁,不可能成功,所以这些法术一代代传下来,本来修习的人就少,到现在更是绝迹了,作为教训最常提到的就是白莲教的事迹,当年王聪儿首先以白莲教倡乱,宣扬弥勒降世,其间为了收罗人心,多以道术蛊惑人心。
后来被平定后,其中一部分人串入山东,河南等地,继续以天理教的名义传道收徒,之后的高潮就是带领二百徒众攻打紫禁城,和宫内的太监里应外合,差点攻入宫内中枢,初入宫门之内,首领为每位徒众都画符护身,果然刀枪不入,但是一入东华门,所行所有的道术系数失灵,据老一辈的说,但凡宫殿建造之初,为防工匠行魇昧巫蛊之事,在大梁,四角,四方,上下,都会埋入相应的符箓。
大一点的乃至故宫都曾经请道行高深之事,行结界之法,所以道术入内,基本无用,天理教徒自恃小术,自召灭亡,一直成为我们后代学习道术的一个警戒,不过这一枚玉印就算是教难遗物,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气,其中必定还有其他蹊跷,这个时候,那个文物贩子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这枚玉印在卖他的时候,他记得那个人还说这是古代微雕的精品,当时也没在意,卖了之后也更把这件事忘了,今天努力的想一想,才又想起了这一茬,微雕,难道这玉印上还雕了什么我们没看见的东西不成。
要看微雕,凭我家里自己的放大镜是看不出来的,好在平时常常拿一些玉器去地质所检验,那边应该有放大的仪器,事不宜迟,坐老孙的车直接开到地质所门口,按照规定地质所并不提供放大摄影的服务,但是在中国,人情往往大于规定,大家相熟,凡事都好商量,把玉印交给熟人之后,我们就在走廊里等待着结果。
不多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拿着一张相片来交给我们,相片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小字,虽然时日已久,有些自己已经漶漫,不是十分的清晰,但是大致还是可以看得清,仔细的读一读,小小的一方印章,在白莲的花间叶间竟然密密麻麻的刻满了一个个人的名字,不下一二百人,读到最后才知道,原来这枚印章是当年天理教起义失败后,一位天理教徒众拼死保住这枚刻满了教内重要人物姓名的玉印,逃回四川。
之后又多次密谋起义,为教众兄弟报仇,可惜时不我与,最终无一成功,晚年刻下这段最后的小序,嘱咐子孙,将他陪葬于地下,生不能成功,死必为鬼相追,一腔的怨气最终都随着这枚玉印一起长埋于地下,在这枚玉印上记载的不仅是一个人的悲哀,更是数百人壮志未酬的怨念,姑且不论起义是对是错,这一腔壮志未酬的怨念,已经是通天达地,原本长埋于地下,一切都将归于平静,可是谁知道,竟会在一百多年后,遇到土夫子,将之重新起出,然后经过多人之手,辗转到了老孙手上,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因缘真是不可思议。
玉印的来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终于水落石出了,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知道了怨气的来源,解决老孙的宝贝孙子的方法也找到了,药引就在这枚玉印上。于是我叫老孙拿着玉印带我一起回他的大宅,回到老孙的大宅,他的宝贝孙子还在睡,看起来之前的法术还算是奏效,我写下几味中药,让他家的佣人采办回来,熬成药汤,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用一把小刀刮一点点玉印的玉粉倒到药汤之内,吩咐老孙,药汤一分为二,一半内服,一半洗身,这样处理过,小孙子就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人病好解,这玉印上的怨气就难处理了,这百年的怨气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解的,文玩界也很少有退货的规矩,这枚玉印到了老孙手里,能够处理掉就最好了,不然长久辗转了于众人之手,时日已久,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异变。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大约半年后,某寺院千手观音殿开光大典,这个大殿是老孙以他孙子名义捐建的,当天我和老孙还有老孙的宝贝孙子都作为大功德主参与其中,开光仪式结束后,我们轮流上香,在老孙带着他的宝贝孙子上香的时候,小孙子竟然咯咯咯笑了起来,希望这百年怨气,能够在这袅袅的香烟中,在观世音菩萨的慈悲念力下,慢慢地消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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