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华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精彩纷呈,除了美国以外(等晚上黄金时间放录像),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有实况转播,数以十亿计的电视观众不仅大饱眼福,而且上了一堂生动的中国文化课,特别是欣赏到了“和”字从古至今的演变。对绝大多数外国人来说,他们虽然不认识这个汉字,但是一定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做丰富的联想。
这个“和”字,寓意深远,凸显东西方亟待加深互相了解。想当年中国人第一次接触西方文化,最感到惊异的是洋人的长相。鸦片战争爆发后,中国人开始见到大批西洋人,有一位叫做汪仲洋的中国文人这样描述他初次看见的英国士兵:“鹰鼻,猫眼,红胡,双腿不能弯曲,因此不能很快地奔跑,眼睛怕光,因此到了中午就不能睁开。”(转引自《晚清李鸿章》)。而来到中国的外国人对中国的最初印象中最震撼的不是中国人平实的长相,而是高深莫测的汉字。20世纪初有一位名叫维克多•谢格兰(Victor Segalen,1878-1919)的法国医生来到了中国。借宿住在朋友家里,他被房间墙壁四周上的汉字所深深吸引。他是这样描述他对汉字最初印象的:“我像小学生一般试着搞清楚这些字。是我太笨,还是作业太难?这些字的样子看上去令人困惑:有的像刀,有的像带钩的长矛,横着的眼睛、竖着的眼睛,花草,还有的像老鼠的牙齿,卷曲着身子的妇女,有水井,有土坑,有坟墓,蒙上了盖子的容器,神奇的炉子,张大的嘴,还有船……”(J’ai déjà tenté de le déchiffrer. Mais suis-je mauvais élève, ou le devoir trop dur? Ces caractères représentent des objets redoutables: des couteaux, une lance à croc; des yeux en long ou dressés en hauteur, des fleurs, des dents de rat, des femmes se cachant le ventre, des ouits, des creux, des tombes, des trous lutes d’un couvercle…un fourneau magique…une bouche vide…un bateau… )。
就在奥运开幕式进行过程中,外国解说员不断提醒观众,参赛队伍入场顺序是按照Chinese alphabet排序的。因此,加拿大(Canada)和加蓬(Gabon)前后脚出场,澳大利亚(Australia)几乎排在了最后,在赞比亚(Zambia)前面出场。澳大利亚队出场时,外国电视评论员的解说词是:会说一口流利普通话的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一定理解Chinese alphabet的奥妙。这样的解说,会让外国观众更加好奇:中国汉字太神秘了!
最近读到一本由加拿大学者W. Terrence Gordon写的一本小书“Linguistics for Beginners”(语言学初步),其中有一段对“什么是中文”这个高深问题做了通俗有趣的解释,还配了插图
“汉字的写法表示意思,但是并不能看出这个字应该怎么发音。如果你觉得很难理解的话,想想我们常用的一些符号,比如+、$、%。从这些符号的形状中我们无法知道他们如何发音,但是我们知道他们是“加号”、“美元”、“百分比”的意思。假设英语中的每个词都是这样的符号,那么英语就和中文的原理一样了。这就是汉字与拼音文字的不同”。
不过,这位加拿大语言学家对汉字的解释虽然很形象,但也并不完整准确,因为汉字不仅象形,也有表音功能。这里再次借北京方雨先生的文章(余秋雨对汉字和古埃及文字的错误认识)补充一下: 汉字虽然还保留象形文字的特征,但由于汉字除了象形以外,还有其它构成文字的方式,而且亦在某程度上表示语音;而汉字经过数千年的演变,已跟原来的形象相去甚远,所以不属于象形文字,而属于意音(logographic)文字,有时也称为“表意文字”或“形意文字”(Ideograph),但不严格。比较严格的说法是:汉字属于表意文字书写系统的词素音节文字。西方文献也认为,汉字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就由象形文字转变为意音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