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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31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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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方文化的“分水岭”
黎鸣
一个民族的文化是一个民族智慧存在和生活的形态。东西方文化,则是指东方人类和西方人类的智慧存在和生活的形态。智慧存在的最核心的部分是思想,思想最核心的部分是观念。因此,文化的“分水岭”,基本上是观念的“分水岭”。
构成西方文化的主要来源,我前面的文章已经多次讲到,一个是古代希伯来人的一神论宗教文化,另一个是古代希腊人的哲学文化。
构成东方文化的主要来源是什么呢?我认为有三个,一个是古代中国人的儒家血缘的宗法文化,一个是古代印度人的婆罗门宗教(又称印度教)的同样是血缘的种姓文化,包括在种姓意义上反抗婆罗门教的佛教的主张众生(也包括其他一切生命的物质)平等的文化,但它在轮回、来世的观念上仍旧继承了婆罗门教,还有一个就是中东阿拉伯人的伊斯兰教的政教合一,或者说完全政治化了的文化。
在这里我要特别说到中国和印度,这是两个在世界上人口数量分居第一和第二的人口大国(它们的人口加起来超过了全世界的三分之一以上),同时也是人类近代历史上备受西方列强凌辱的两个国家。中国曾有一百多年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痛苦的历史,印度则更是具有三百多年沦为英国殖民地的悲惨的历史。中国和印度,同都是拥有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诚如上面所述,中国的悠久文化主要是儒家血缘的宗法文化,而印度的悠久文化主要是印度教的同样是血缘的种姓文化。当然,在南亚,还有以伊斯兰教的政教合一的文化为主要文化的巴基斯坦国和孟加拉国,这两个国家的人口也都超过了一亿。主要为伊斯兰教文化的还有马来西亚国。其次,还有以佛教文化为主的泰国、缅甸、柬埔寨等等等等。
一般来说,东方文化以中国的儒家文化和印度的印度教文化,包括佛教文化为主。伊斯兰教文化严格的意义上说不能算是纯粹的东方文化。从起源上来看,伊斯兰教是犹太教的衍生物,如同基督教,它们同都是从希伯来的一神论宗教文化派生出来的文化。不同于西方文化的是,伊斯兰教文化虽然也接受过古希腊文化的熏陶,但由于伊斯兰教与政治的一体化,使得伊斯兰教几乎变成了完全政治化的宗教,正是在这点上,使它与西方欧洲主流的文化走了非常不同的路。或许也正是因为它的宗教完全政治化的原因,使它基本上脱离了西方文化的范畴而成为了今天世界上东方文化的一支,所谓“中东”正是他们与西方文化接触的前沿。
仔细分辨迄今为止东西方文化的智慧—思想—观念的异同,它们二者最根本的观念分歧,也即它们二者的最初分流的“分水岭”是什么呢?我的回答是非常明确的:西方文化从根上即认定:“人人生而平等”;而东方文化则完全相反,从根上即认定:“人人生而不平等”。显而易见,所谓东西方文化观念的“分水岭”,正尖锐地反映在人人生而不平等还是平等的问题上。
从历史上看,西方文化主张“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并不是一次定型的,而是经过了漫长而痛苦的发展过程;至少在大约十六世纪之前,西方人对于“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的认识是潜在的,甚至是模糊的,人们最多只能在想到“神——上帝”或想到“可能存在的真理”时能够感到一点点“平等”的希望和光明,而到了十六世纪之后,经过了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哲学革命、资本主义革命、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革命等等历次的思想革命之后,“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终于愈来愈成为了西方人心中显在而明确的观念(例如成为了西方国家宪法的最根本的前提或公认的真理),乃至有可能成为西方人行为的指南。而西方人把这个“观念”从潜在的、模糊的形态逐渐发展而成为后来愈来愈显在的、明确的形态的过程,事实上也正是他们促使自己的文化不断取得巨大进步和发展的过程。
与西方文化的历史过程不同,东方文化永远都在“人人生而不平等”的观念的陷坑之中制造人与人之间无穷无尽痛苦和灾难的折腾,而且是永远毫无希望,永远看不到任何光明的痛苦和灾难的折腾。中国人儒家文化传统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帝王专制的政治体制一直延续折腾了两千多年,如果不遇上西方人的入侵,中国人将依然会把这种毫无希望的帝王专制的政治体制的“折腾”坚持到永远。而也同样,印度人的印度教神圣的种姓制度也同样会永永远远地坚持“折腾”下去。很显然,东方的所谓“文化”实际上早就已经“凝固”了,或者早就已经进入了永远逃脱不了趋于倒退、停滞和死亡的恶性“折腾”的“循环”(轮回)了。
21世纪是中国和印度的文化将真正走向新生的世纪。它们同都已经经历了一个自我超生的苦难的“涅槃”过程,虽然依然各自还留下了一个沉重的历史“折腾”的“尾巴”。它们只有在下决心丢掉他们各自的“尾巴”之后,才可能真正取得未来划时代的进步和发展。
中国人的“尾巴”就是孔子及其儒家的“文化传统”,这明明白白是一个坑害了中华民族两千多年的极其有害的“传统”,正是它,把中国人永远“人人生而不平等”的观念世世代代地雕刻在了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它用来进行这种“雕刻”的工具就是孔子及其儒家的“典籍”所永远坚持的“天命”、“大人”、“圣人”、“仁义”、“礼乐”、“君子”、“小人”,等等等等这一系列的极其腐朽的“语词”,以及关于它们的永远“尊孔读经”的灌输。
印度人的“尾巴”就是婆罗门教的永远神圣的“种姓”——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以及旃陀罗等永无翻身之日的贱民的人为人群的分割。
比较而言,中国人的“尾巴”是血缘宗法等级的世俗的政治文化,而印度人的“尾巴”是血缘种姓等级的神圣的宗教文化。中国人的“麻烦”主要涉及上层乃至部分中层(文人们)的少数人,而印度人的“麻烦”则涉及从上至下几乎所有的人,虽然印度人已经建立了现代民主的政治制度,但宗教的“麻烦”,如同“中东”,刻在人们心中(对异教徒)的“仇恨”已经难以理喻。
说实在话,对于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在近半个多世纪的统治,乃至“文化大革命”,还真不能毫无理性地一笔加以抹杀,而应该需要进行冷静地理性分析。至少就我个人反思的认识而言,近半个多世纪以来,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几乎完全摒除了对孔子及其儒家“传统”观念的传播,而让中国的青年人简直完全断绝了与孔儒的关联,虽然完全阶级斗争的冷血的政治也同样是极其错误而有害的,但断绝古代的“人人生而不平等”的儒家传统观念达半个世纪几近三代人之久,这无论如何都应该是对中国现代文化的一个重大的贡献,而绝对不是如“新儒家”们所诅咒的“割断传统”的“罪恶”。反倒是,今天的中国共产党当局,竟然一反毛泽东的“反孔”,而变成重新的“尊孔读经”,事实将证明,这才真正是非常缺乏理智的严重历史观念的倒退。当然,同时我也看到,毛泽东的“反孔”其实是表面情绪的,而不是真正内在理性的;是为“我”所用的,而不是真正为“中华民族”未来前途考虑的观念革命的。正是因此,我前面曾有文章专论,毛泽东对孔儒的批判不过是应(“五四”历史精神之)景而皮毛的,完全缺乏真正哲学理性的深刻的反思,而毛泽东本人反倒最终失败在儒家非理性传统的陷坑之中,从而不知不觉地成了孔儒的“提偶”,并且按照孔儒的预设,成了中国历史上最后一任挂上了“马克思主义”招牌的“帝王”。这以其说是毛泽东个人和中国共产党的悲剧,毋宁说更是整个中华民族历史的悲剧。我希望,我们今天的中国人能够永远记取这种悲剧性的历史教训。
综上所述,东西方文化的“分水岭”是“人人生而不平等”和“人人生而平等”观念的“分水岭”。坚持“人人生而平等”的西方文化长期以来,尤其十六世纪以来,欣欣向荣,蓬勃发展;坚持“人人生而不平等”的东方文化长期以来,死气沉沉,恶性循环。
21世纪是东西方文化“分水岭”逐渐走向彻底瓦解的世纪。互联网是摧毁一切观念屏障的锐利的武器,也是全人类终于开始走向“人人生而平等”的伟大的“大同”世界的世纪。东方文化中的“人人生而不平等”的历史屏障将被彻底摧毁,首先得益的将是中国和印度,是这两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和民族。它们将在未来的世界最终引领全人类的文化。
为了不辜负这个伟大的时代,无论中国或印度,他们都必须首先下最大的决心,彻底根除他们各自历史传统之中的有害的“人人生而不平等”观念“折腾”的“尾巴”。在中国,这个“尾巴”是其历史之中坚持了两千多年的孔儒的血缘的宗法等级的专制主义的政治体制的“折腾”;在印度,这个“尾巴”是其历史之中同样坚持了数千年的婆罗门的血缘的种姓等级的宗教习俗的“折腾”。比较而言,中国人克服“政治体制”折腾的困难或许还要小于印度人克服“宗教习俗”折腾的艰难,虽然都很不易,但却都是必须的。缺此一环,都将功亏一篑。
21世纪人类新文化的光荣究竟属于谁?是中国,还是印度?全世界都将拭目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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